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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阅读-文学类-单文本 适中0.65 引用1 组卷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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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碑

朱顺社

王家滩的王圣老汉骑着自行车,在县城跑了三道街,问了五次路,拐了八道弯,傍晚时分,才找到县自然资源局周英汉局长的家门。

王老汉想批一块地。他批地不是自己用,而是想为死去的村支书吴亮亮立一座碑。吴亮亮是县里的下派干部,任王家滩村支书三年多,在一次防风治沙的会战中,突然倒在工地上……走时不到四十岁。

王老汉敲敲门,里面没人应。他原地转一圈,在门前的台阶上坐下来。他知道当局长工作忙,下班晚很正常,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嘞!

要说批地,本该是村干部们办的事儿,可这些年轻人没耐性,到自然资源局找两趟,被建设用地股长一番道理顶回家,从此打了退堂鼓。王老汉了解情况后,主动把这事儿担起来。他知道自然资源局里人多,有话不好讲,就直接找到周局长家里来。他就不信,把立碑的理由讲明了,周局长会不同意。难道这件歌功扬善、顺乎民意的好事儿也办不成?

哼,俺王老汉年轻时也当过村干部嘞!什么世面没见过?等俺把地批下来,让后生们也知道啥叫宝刀不老!

夕阳西沉,余晖尽落。王老汉既困又乏,上下眼皮直打架。

“老乡——醒醒,这样会着凉的。”

“俺……没睡。”王老汉揉揉眼,面前站着一位中等身材、齐耳短发,三十七八岁的女人,手里提着一个装满蔬菜的塑料袋。

“您找谁?”

“俺找周局长,”王老汉见女人拿钥匙开门,心想,这位一定是周局长太太,便问,“周局长他还没回来?

“老乡,您是哪个村的,有啥事儿?”

“俺是王家滩的,找他有紧要的事儿。”

“王家滩的?哦,快进屋说吧。”

王老汉将半袋花生从自行车上拿下来,提到屋里放在门角的凳子上。客厅面积不大,陈设简陋,一对沙发样式老旧。墙角摆放着一些测量器材和图标。王老汉见了心想,当局长的居住条件也不咋样,还不如俺农村人住的大瓦房宽敞!

“您来家里千万不要带东西!”女人将一杯热茶放在王老汉面前,关切地问,“王家滩的乡亲们都好吧?”

“好,好,你到过我们村?”王老汉心里暖暖的。

“没有,你们村是有名的小康村嘛!”女人转过话头,“老人家,您有啥事儿,慢慢说。”

“这个……”王老汉见女人举止大方,心想,这位局长太太一定是个说话算数吹风管用的人,便试探着说,“其实……对你说和对周局长说都一样:俺想批一块地。”

“批地干啥?”女人一愣。

“王家滩村民想为故去的支书、县里下派干部吴亮亮立座碑。”

“为啥给他立碑呢?”女人摇摇头说,“老人家,立碑这事不是随便可以做的,也不是寻常人能有立碑资格的。”

“吴支书可不是平常人,他的事迹登过大报纸嘞!”说到吴支书,王老汉的话就滔滔不绝,“吴支书在王家滩村任职三年多来,带领群众修路打井、植树造林,多方筹款建起了幼儿园、养老院。过去村民们赶集上会行走不便,现在进城一路畅通;过去村民们吃不上新鲜蔬菜,现在种植了蔬菜大棚;过去村里孩子上学不便、老人养老无门,现在不用出村就能解决。他办的好事儿数都数不完。王家滩村民脱贫了,致富了,奔小康了,可是……他却早早走了,俺全村人都怀念他啊!”

“吴亮亮是个好同志!”女人深深点头,叹息一声。

“所以,王家滩的村民合计着,要给吴支书立座碑。”王老汉动情地说,“为批地的事儿,村干部们跑乡政府,跑自然资源局,可是他们都说占用耕地不能办。俺琢磨着,这件事儿必须由局长亲自批才行,于是就来找周局长,求他网开一面……”

“真难为您了,这么大年龄了,还让您跑这么远路。”

“不不……吴支书为了王家滩村奔小康,把命都搭上了,俺跑点路算啥?只要能办成这件事儿,让俺步行出国都成嘞!”

“您老先别急,大老远来了,不能让您饿着肚子说话,我给您做饭去。”

“不用不用,批地的事儿不解决,吃饭也不香。”王老汉拦住对方说,“俺看你有主见,说话肯定灵,求你一定帮忙把这事儿办成!”

“老人家,您的心情,乡亲们的心情我都理解。”女人耐心解释说,“可是您知道,节约用地关乎民生大计。现在,随着经济建设的需要,耕地在一年年减少。目前,王家滩村人均耕地已不足一亩,超过了用地‘红线’。因此,必须从严把关,保证使用土地的更加合理性。”

“俺立碑是弘扬正气,按老话说是扬善积德的好事儿,咋能不合理呢?”王老汉竭力为自己辩解。

“吴亮亮同志是一名共产党员,他任村支书,带领群众脱贫致富奔小康,是分内的事儿,是义不容辞的责任。”

“吴支书不怕苦累勇挑重担,清正廉洁为民办事儿。他捐款办学,救助孤寡老人……村民心里有杆秤,立碑是对他最好的纪念,立碑是要他名声长存嘞!”王老汉把学到的名词都用上了。

“可是,我们不能为死去人的‘名’,不顾活着人的‘命’吧!”

“你这叫啥话?”王老汉听了压不住火气,“如果……故去的是你亲人,你还能这么说吗?”

“我,我……女人眼含泪水,说不出话来。

“你说得不错,土地是俺农民的命根子。”王老汉眼含泪花说,“可凡事都有个特殊,吴支书为王家滩村做了那么多……就这么走了,俺们放不下他嘞!今天俺是带着全村人的心愿来的,你却说出这么不近人情的话,早知道这样,俺悔不该来求你……”

“老人家,你听我……说……”女人话语哽咽。

“啥也别说了,俺地不批了。”王老汉气冲冲边走边说,“俺回去拆房子,把房子拆光也要为吴支书腾个地方!”

“站住!”女人擦一把眼泪说,“房子是自己的,地皮是国家的,我照样有权阻止你。”

“权是管活人的,死人的事儿你别管。”

“对吴亮亮的事,我同样……有这个权,”女人泣不成声,“因为……我是……他的妻子……”

“啥啥?”王老汉心头一震,立在那里久久未语。

(有删改)

【小题1】下列对这篇小说相关内容的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     
A.小说写女人朴素的装扮、并不宽敞的客厅、简陋的陈设,表现出她和丈夫吴亮亮廉洁奉公的本色。
B.王老汉毛遂自荐、充满自信,源于其对事由有正义性质的确认,也和年轻时当过村干部经历有关。
C.“立碑”这个故事反映了当代现实生活,立碑的请求体现王家滩人们对驻村干部无私奉献的感恩。
D.小说通过塑造主人公王老汉的形象,旨在批评那些不顾国家政策、不以大局为重的基层干部。
【小题2】下列对这篇小说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小说采用明暗两条线索,明线是王老汉到周局长家里批地立碑不成,暗线是吴亮亮带领村民脱贫致富而牺牲;明暗线交织,拓展了小说的广度和深度。
B.“夕阳西沉,余晖尽落”,照应了开头周局长家的偏僻难寻,也营造出苍凉凝重的氛围,和小说的底色协调相应;同时还暗示了王老汉此行必然无果。
C.小说在塑造人物时综合运用了肖像描写、心理描写、语言描写等多种手法,使他们互相映衬,赋予小说丰富的内涵。
D.小说语言亦庄亦谐,既有典雅、凝练的叙写,也使用了大量朴实无华的口语,赋予人物鲜明的个性之外,也使庄重、伤感的话题有了人间烟火的温情。
【小题3】文章结尾点明“她”就是吴支书的妻子,“她”就是周局长,这样的结尾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为什么?
【小题4】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文艺作品要为时代画像,为时代立传,为时代明德。请简要分析小说是如何体现总书记这一指示的。
22-23高三上·广东珠海·阶段练习
知识点:中国现当代小说 答案解析 【答案】很抱歉,登录后才可免费查看答案和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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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在旷野里

柳青

早饭以后,朱明山在他房里砖铺的潮湿的脚地上踱来踱去,考虑着吃饭时大家谈论的一个严重问题——渭河两岸的产棉区普遍发现了棉蚜虫。对于农业科学还远没有摸到边的朱明山,光光听说在棉花生长的一个季节里,单性生殖的棉蚜虫每一个就可以繁殖到六万万亿,他就敏感地意识到这种害虫向刚刚翻身的棉农生活和新生国家的工业生产侵犯的危险性。好像他过去在营里听到敌人运动的侦查报告一样。一清早,县委秘书就跑来向他报告,深夜有两个区打电话来要求暂停征粮工作,集中力量治虫。早饭时又有人报告说,昨天晚上从渭北回来的农业工作站的一个人正连夜给县政府赶写报告,说那里的四个区情况已经严重到不是少数喷雾器可以解决问题的了。

写什么报告?朱明山不满地想着,要是在军队里发生了紧急情况就这么搞,报告转来转去到指挥员手里,也许早就包围了。我自己到下边去。

……

从一九四九年酷热的夏天起,农民们一次又一次用善良的眼光,迎接过一次比一次使他们满意的帮助他们翻身的工作队。他们给工作队烧水,做饭,腾屋;他们给工作队报告情况,商量办法:他们不管天热天冷和肚饥眼困地活动:胜利以后,把工作队送出几里还不舍分手,要求往后还来帮助他们……

可是一九五一年七月上半月的一天夜里,由县委书记朱明山指挥的治安工作队的各工作组到了本县渭河两岸的产棉区,却碰到了令人气恼的冷淡。工作队的干部兴冲冲地下来。听了从睡梦中被叫醒来的当地干部一谈情况,多少人都凉了半截子,干巴巴地瞪起眼来了。

连个群众会都召集不起来,都说:‘咳!人还能把那虫给治了?’

昨天又有两个村抬万人伞祭虫王爷……

翻了棉花地种晚包谷的人一天比一天多了……

第二天早上,朱明山和很多干部出了渭阳镇,在棉花地边蹲下来,翻起棉叶下面看看:啊呀!黑森森的棉蚜虫都絮满了一层;有些棉叶因为蚜虫多到一疙瘩一疙瘩,被压得例吊下去了;有些连棉苗的心尖儿都软了,即便在凉爽的早晨,也是有气无力地弯曲着,好像被疾病折磨得直不起脖子的人,引起多少人怜悯的叹息。

人们顺着田间的小路过去,一段一段棉田都起了蚜虫,工作队看见的只有程度上的差别。他们遇见到地里来看棉花的群众,愁得两道眉都连起来了。可是当朱明山非常同情地试着和他们谈话的时候,他们好像哑巴一样一声不吭,闷着头就走了,有在袖筒里或襟子底下藏着香纸的人,则像小偷儿一样鬼鬼溜溜,看见干部老远就躲了。对干部们最好的态度也不过灰心丧气地应付一两句:日头爷高了,盯一盯回去吧。你们能有啥办法哩嘛……

朱明山身后跟着一群干部往回走,刚进堡子南门,路东一个大门外面一簇端着大碗吃饭的人跟前,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干瘪老汉气愤地用他拄的棍在地上戳着,毫无顾忌地叫囔:……斗争!斗争!叫这伙娃们斗争虫王爷吧!

他的听众忽然都站起,端着碗你东他西顺墙拐弯地走了。那老汉掉头一看,他说的人已经到他跟前了,闷头就往大门里钻。

朱明山漫无目标地看看土街和两旁土坯墙的瓦房,可以很明显地看出:连一般零散地蹲在土台阶上吃饭的人,见他们过来也躲开了。

好奇怪的农民,朱明山沉重地感叹说,光光这两年几次斗争里建立起来的感情。也不能对我们这么冷淡吧?难道这个地方几次都没有真正发动了群众吗?

不是,靠他左手的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的陕北人,夹杂着关中口音解释,他们是嫌看见咱们没啥说。最近干部见了群众就说治虫,却没有效果,说得群众都烦了,所以躲着走。

朱明山同意,朝右手转脸对干部白生玉说:情况比我们想的更严重。‘严重的问题是教育农民’,毛主席的话是光在开会的时候讲,还是在实际行动里头遵守?

回到区上,他把所有留在区上的工作队干部和当地干部召集起来,提出要把县上原先布置的步骤变更一下:两天到三天里头不开群众大会,白天太阳红的时候集中力量,由区乡以上的干部亲自动手,在愿意首先治虫的村干部和群众的棉地里打喷雾器。开始多打药剂,第二天就多打烟叶水,第三天见效的话就全部打烟叶水。每天晚上在群众里活动,只许宣传大家到早上治过虫的棉地里去参观,等到大多数群众转变了态度再说,不许干涉群众的迷信活动……

你们看出了没有?现在是讲话最不值钱!谁听咱那一套?那就请事实先发言吧!

早已不知如何下手的干部们嗡嗡议论了一阵,没有人不同意,只有提出一些具体小问题的,譬如村干部会的内容,喷雾器的集中与分配,朱明山一一都给作了明确的解答。

吃过早饭,朱明山就和脸庞稚嫩的年轻区委书记崔浩田骑车子到渭阳区三乡慕家庄去了,那里是区的重点,有一个植棉能手。

……

以前的办法不对,科学最有力量的宣传是实验。

于是宣布开会,崔浩田站在正屋的门台上讲话了。四十多个村干部在小院里溜墙根和房檐的阴影蹲了一圈。开始的时候,人们瞪大了眼睛盯着他,用心地听着,好像唯恐有一句陕北口音听不明白。后来渐渐越来越多的人,脸上显示出满意的笑容。当崔浩田讲到科学不是依靠行政命令,也不是依靠反复唠叨,而是依靠成功的实际打破迷信的时候,有些村干部把嘴里噙的烟锅拔开,对身旁的人信服地点头。刚才不满地走开的那人蹲在朱明山对面的墙根大声说:开头这么办就畅了!

(有删节)

【小题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小说围绕县委书记朱明山带领干部群众治理棉蚜虫灾害这一事件展开叙述,读者从中可以感受到作者对现实的深切观察和认真的写作表达。
B.小说中农民们对待工作队的态度发生了两次转变,由原来的积极支持到治虫时的冷淡,再到最后的理解和满意,这种转变使情节一波三折。
C.小说语言自然、质朴、清晰,作者将大量的俚言俗语和陕北方言融入规范的书面表述,赋予作品浓郁的乡土气息,也给人以家常的亲切感。
D.柳青在创作中关注农村生活题材,注重书写农民的现实生活与精神面貌,与孙犁、赵树理、周立波一同被誉为描写农村生活的“四杆铁笔”。
【小题2】请简要分析小说所写故事发生的环境。
【小题3】如何才能成为老百姓支持和信赖的好干部?请结合文本简要概括。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小题。

红 棉 袄

孙犁

风把山坡上的荒草,吹得俯到地面上、砂石上。云并不厚,可沉重得怕人,树叶因昨夜初霜的侵凌焦枯了,正一片片坠落。

我同小战士顾林从滚龙沟的大山顶上爬下来,在强登那峻峭的山顶时,身上发了暖,但一到山顶,被逆风一吹,就觉得难以支持了。顾林在我眼前,连打了三个寒噤。

风还是吹着,云,凌人地往下垂,我想要下雨了,下的一定是雪片吧?天突然暗了。

远远的在前面的高坡上出现一片白色的墙壁,我尽可能加快了脚步,顾林也勉强跟着。①这时远处山坡上已经有牧羊人的吆喝声,我知道天气该不早了,应是拦羊下山入圈的时分。

爬上那个小山庄的高坡,白墙壁上的一个小方窗就透出了灯火。我叫顾林坐在门前的一块方石上休息,自己上前打门。门很快地开了,一个姑娘走了出来。我对她说明来意。问她这里有没有村长,她用很流利的地方话回答说,这里只是一个小庄子,总共只有三户人家,过往的军人有事都是找她家的,因为她的哥哥是自卫队一个班长。②随后她就踌躇了:今天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妈妈去外婆家了,哥哥还没回来。

她转眼看了下顾林,对我说:他病得很严重吗?

我说:是。

她把我让到她家里,一盏高座的油灯放在窗台上。浮在黑色油脂里的灯芯,挑着一个不停跳动的灯花,细碎地爆炸着。

姑娘有十六岁,穿一件红色的棉袄,头发梳得很平,动作很敏捷,和人说话的时候眼睛便盯住人。我想,屋里要是没有那灯光和灶下的柴火的光,机灵的两只大眼也会把这间屋子照亮的吧?她挽起两只袖子,正在烧她一个人的晚饭。

我一时觉得我们休息在这里,有些不适当。但顾林躺在那只铺了一张破席子的炕上了,显然他已是精疲力尽了。我摸摸他的额头,又热到灼手的程度。

你的病不会又犯了吧?

顾林没有说话,我只听到他的牙齿的得得声,他又发起冷来。我有些发慌,我们没有一件盖的东西。炕的一角好像有一条棉被,我问那正在低头烧火的姑娘,是不是可以拿来盖一下,她低着头没听完我的话,便跳起来,爬到炕上,把它拉过来替顾林盖上去,嘴里一边说,她家是有两条棉被的,哥哥今天背一条出操去了。把被紧紧地盖住了顾林的蜷曲的身体,她才跳下来,临离开,把手按住顾林的头,对我蹙眉说:

一定是打摆子!

她回去吹那因为潮湿而熄灭的木柴了,我坐在顾林的旁边,从门口向外望着那昏暗的天。③我听见风还在刮,隔壁有一头驴子在叫。我想起顾林明天是不是能走,有些愁闷起来。

姑娘慢慢地对我讲起话来。炉膛里的火旺了,火光照得她脸发红,那件深红的棉袄,便像蔓延着的火焰一般。

她对我讲,今年打摆子的人很多,并问我顾林的病用什么法子治过。她说有一个好方法,用白纸剪一个打秋千的小人形,晚上睡觉放在身下,第二天用黄表纸卷起来,向东南走出三十六步,用火焚化便好了。她小时便害过这样的病,就是用这样的方法治好的,说完便笑起来:这样是不是迷信呢?

夜晚静得很,顾林有时发出呻吟声,身体缩拢起来,④我知道他冷,我摸摸那条棉被,不只破烂,简直像纸一样薄。我已经恢复了温暖,就脱下我的军服的上身,只留下里面的一件衬衫,把军服盖在顾林的头上。

这时锅里的饭已煮好。姑娘盛了一碗米汤放在炕沿上,她看见我把军服盖上去,就沉吟着说:那不抵事。她又机灵地盯视着我。我只是干笑了一下,表示:这不抵事怎么办呢?我看见她右手触着自己棉袄的偏在左边的纽扣,最下的一个,已经应手而开了。她后退一步,对我说:盖上我这件棉袄好不好?

没等我回答,她便转身去断然地脱下来,我看见她的脸飞红了一下,但马上平复了。她把棉袄递给了我,自己退到角落里把内衣整理了一下,便又坐到灶前了,末了还笑着讲: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穿上的。

她身上只留了一件皱褶的花条布的小衫。对这个举动,我来不及惊异。只是把那满留着姑娘体温的棉袄替顾林盖上,我只是觉得身边这女人的动作,是自己幼年病了时,服侍自己的妈妈和姐姐有过的。

我凝视着那暗红的棉袄,姑娘凝视着那炉膛里一燃一燃的余烬,一时,她又讲话了。她问我从哪里来,走过什么地方,哪里的妇女自卫队好,又问我什么时候妇女自卫队再一次检阅。一会儿我才知道,在去年,平山县妇女自卫队检阅的时候,打靶,她是第三名。

(节选自《白洋淀纪事》,有删改)

【小题1】对文中画波浪线句子的分析与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句子①“牧羊人的吆喝声”透露出可能找到村庄的希望,透过“吆喝声”知道“应是拦羊下山”,写出“我”生活经验的丰富。
B.句子②中“踌躇”写出小姑娘因独自在家而犹豫不决的心理,但她最终因顾林病重而接待二人,这一变化充实了人物形象。
C.句子③中“风还在刮”,既与前文自然环境描写相呼应,渲染了肃杀寒冷的氛围,又侧面烘托出“我”恐惧、焦躁的状态。
D.句子④与上文“哥哥出操”文字相连,“棉被像纸一样单薄”引出下文盖“军服”“红棉袄”等情节,使故事发展更为合理。
【小题2】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小说开篇以细腻的笔触描绘了寒冷的山坡、焦枯的树叶和迎面而来的寒风等细节,为后文情节发展奠定了悲凉的基调。
B.第3自然段通过“我”对雨雪天气的判断以及“我”感觉到的天色变化,折射出“我”内心中对于顾林病情的焦虑与担忧。
C.小说写姑娘面对来投宿的“我”和小战士的踌躇神情以及她介绍治打摆子的迷信方法,使得人物形象更加真实而丰满。
D.本文主要运用第一人称“我”叙述故事,在叙述重点人物时又用第三人称“她”,人称交替使用,使叙述更为立体化。
【小题3】小说以“我”的视角叙述有什么好处?请结合文本简要分析。
【小题4】文章以“红棉袄”为题有什么作用?请简要概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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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的丧事

周福书记对着话筒大声喊,架在大树上的四个大喇叭把他嘶哑的声音传遍全村:老少爷们儿,疫情严重,大家不要惊慌,科学预防很重要,要做到不串门拜年,不聚会;出门戴口罩,进门勤洗手……周福的手机响起,他摁了电话,把要宣传的事项讲完。周福把电话拔过去,弟弟周禄慌张地说:哥,你赶紧回家,爹病重了!

周福给村主任刘军山交代完事情,急急忙忙地赶回家。

爹睡在火炕上。周福半跪在爹身旁,握住爹鸡爪样的手。爹的脸白着,有点儿肿。周福眼睛发红:爹,您要好好活着,抱重孙子。

爹咧嘴笑,声音低沉地说:你放心,我这老病不咋的,立了春病就缓了。

周福的手机响起。刘军山语气很急地说:书记,你快来第九检测点,几个外地来的人,不听劝阻,硬要进村。

爹抬起手摆摆:你去忙吧,挑好村上的担子,你照顾好自己。

周福掖好爹的被子,掉头出门。三叔跟出来,叫住周福:大侄子,大哥这病危险呢,你可要早想办法。

周福说:叔,我明白哩,明早带爹去城里医院。说着,骑上电动车去了村东头。

一个留平头戴墨镜叼烟卷的胖子高声跟刘军山和两个值班员吵嚷,周福认出是王老二的小儿子王小柱。这小子在外地搞工程,听说挣了很多钱。

胖子吐一口烟:我一切正常,回家看我爹,还不行了?

周福说:大侄子,非常时刻,不行。村里在西沟口设了隔离室,准备好了米、油、肉。你们在那儿隔离观察十四天,才能进村。

胖子狠狠地踹一脚挡路的杆子,跳上越野车,隔窗骂道:老犟牛!

周福跺脚:这年轻人,咋这样子呀?

刘军山一口:平时对王老二不管不问,过年来显摆了。

俩人赶往西沟口。那儿是个养鸡场,年前鸡出栏了,十几间房屋空闲,做了隔离室,从外地来的三家十一口人分开住在里面。

周福和刘军山走进暖烘烘的屋中,男人、女人、小孩和老人像见了亲人般亲热,周福问了他们的吃住,扯了会儿家常,询问还有什么困难。刘军山拿体温枪测了体温,做了登记,给镇上上报了表册。

天黑下来,周福给村上另外八个检测点送热水。夜很黑很冷,路上有雪,周福不小心摔了一跤。电动车车头支离破碎,周福蹭破了裤子,蹭烂了腿,鲜血直流。

回到村部,已是十点多。周福给周禄打电话,周禄说:爹刚睡着,你也早点儿休息,明天早起早出发。

周福用酒精给伤口消毒,拿纱布缠绕包扎。值班员说:书记您去卫生所看看,不要伤了骨头。

周福笑说:哪有那么娇贵?老皮老骨耐实着呢!周福裹上棉被躺在行军床上,感觉身上哪儿都疼,翻来覆去睡不着。迷迷糊糊刚睡着,手机急促地响起,周福一下子坐起来。周禄哭着说:哥,你快回家!

周福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跑,腿上钻心的痛,周福跑进屋,爹的身子冰凉,他对周禄吼道:你干甚吃的,为啥早不叫我?

周禄哭泣:你那么忙,顾过爹吗?

爹是村里的老支书,苦了一辈子。想起爹艰辛的一生,周福放声呜呜地哭。

三叔拍拍周福的肩膀:大侄子,安排后事,让大哥风风光光地走!

周福沉吟片刻:叔,爹的丧事从简吧,现在提倡厚养薄葬,我要带头做表率。

不行,咱们不能让别人戳脊梁骨,骂咱们不孝!周禄红了脸吵嚷。

村里人知晓咱们孝顺爹,不要太在意别人怎么看,咱们问心无愧!周福大声说

三叔捋着山羊胡:你们是孝顺,可村里人会来吊唁老支书,亲戚朋友会来祭奠大哥,这丧事还得办。

周福说:非常时期,坚决不能聚集,我来说明情况。

周福一边流泪,一边发信息:老少爷们儿,至亲好友,家父因病于今日凌晨辞世。家父操劳一生,勤俭一生,养育之恩终生难忘。非常时期,丧事从简,大家不要登门吊唁。礼数不周,叩首致歉!

红彤彤的太阳升起,殡仪馆的车来了,周福抱着爹上车。车驶上村道,周福看到每隔十多米,路旁站一户人家,燃一堆火。村民低头掩面流泪,他们给老支书送行。周福的泪汹涌地流下:爹您一路走好,儿会像您一样,挑好这担子!

下午六点,周福回到村子。他对着话筒,嗓子哑着大声喊:老少爷们儿,大家到检测点领取消毒液。明天在全村开展集中消毒杀菌……

(有删改)

【小题1】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的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     
A.小说的开头通过周福对着广播喊活,既让读者感受到了疫情防控形势的严峻,又点明了故事所发生的社会背景。
B.周福的父亲去世后,村民自发掩面流泪燃起火堆为他送行,体现了村民对一生艰辛的老支书的敬重和缅怀。
C.同为儿子,王小柱平时忙于在外挣钱对父亲不管不问,周福虽然在父亲的身边却因为工作忙而顾不上父亲的病。
D.父亲嘱托周福:“挑好村上担子,照顾好自己”,既体现父亲对他搞不好群众工作的担忧,又表现了对他的爱护。
【小题2】结合全文,简要分析文中周福的形象。
【小题3】“尺水兴波”是小说中常用的技法,“兴波”指在小说中制造波澜、产生曲折,使文章产生感人的力量。请从情节设置方面,探究小说是如何“兴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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