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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阅读-文学类-单文本 适中0.65 引用1 组卷74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喀布尔人【印度】泰戈尔

我五岁的女儿敏妮在我书桌旁,用手轻轻敲着膝盖玩。我正专心地写小说的第十七章。忽然敏妮跑到窗前,喊道:“一个喀布尔人!”街上果然有个喀布尔人走过。

他穿着宽大污秽的喀布尔服装,裹着高高的头巾;背着个口袋,拿着几盒葡萄干。

女儿大声叫他:“哎!”那个喀布尔人回过身来抬头看。她看到这光景却吓住了,跑到妈妈那里躲起来。这是他们第一次会面。

可没过几天,我意外地发现敏妮坐在门口长凳上,和那个坐在她脚边的大个喀布尔人又说又笑。她小纱丽(印度妇女传统服装,丝绸制的连衣裙—编者注)的角上已经塞满了杏仁和葡萄千—喀布尔人用这种有力的贿赂,使两人成了很好的朋友。

他们常说些玩笑。敏妮满脸含笑地坐在喀布尔人面前,小大人似地低头看着这大高个:“呵,喀布尔人!你口袋里装的什么?”他用山民的鼻音回答:“一头象!”也许这并不可笑,但是这两人多么欣赏这句俏皮话!依我看,这种小孩和大人的对话里,有些非常引人入胜的东西。

喀布尔人也不放过开玩笑的机会:“那小人儿,你什么时候到公公家去呢?”

敏妮对这问题有点莫名其妙,但她不肯显露,却机灵地回答:“你到那去么?”

可在喀布尔人这一阶层中间,“公公家”有双关的意思,还能指监狱。“呵,”他向幻想中的警察挥拳:“我要揍我的公公!”听到他这样说,想象到那个狼狈不堪的“公公”,敏妮哈哈大笑。

敏妮的母亲恳求我留心那人。她是个极胆小的女人,只要一看见有人向我们的房子走来,她就立刻断定他们不外乎是盗贼、醉汉、疟疾菌。她对这个喀布尔人也充满了疑虑。我总是笑笑,辩解说拐卖一类的事多半不会发生。喀布尔人和敏妮的亲密友谊便不受约束地继续着。

有天早晨,我听见街上有吵嚷声。往外一看,拉曼被两个警察架住带走了。我赶紧跑去问怎么回事。原来是有个街坊欠了这小贩一条围巾的钱,争吵中拉曼把他刺伤了。忽然间,在凉台上,敏妮出现了。她照样喊着:“呵,喀布尔人!”拉曼回头,脸上露出了笑容。今天他胳臂底下没夹口袋,所以她不能和他谈关于象的问题。她立刻问:“你到公公家去么?”拉曼笑了:“我正要到那去!”看到他的回答没有使孩子发笑,他又举起手;说:“可惜我的手被铐住了,不然我就揍那老公公了!”

拉曼被判了刑,再无消息。时间一天天过去,敏妮也长大了,总和朋友们一起,不像往常那样到她爸爸的房间里来了。又一个秋天,我们把敏妮的婚礼筹备好了。我们家的光明要到她丈夫家去,把她父亲丢到阴影里。我的敏妮今天要出嫁了。

从清早起,房子里就充满了婚礼的嘈杂和忙乱。我在书房查帐,有个人进来恭敬地行礼。原来是拉受,那个喀布尔人。起先我不认识他—他没有了口袋,没有了长头发,也失去了从前的那种生气。但他微笑着,我又认出他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问。

“昨晚,”他说,“我从监狱里出来了。”

我觉得这话听起来很刺耳。碰巧他今天来,这不是个好预兆。

“这正在办喜事,”我说,“我正忙。能不能过几天再来?”

他迟疑地说:“我可不可以看看那小人儿呢,先生,只一会儿?”他相信敏妮还像从前那样,会像往常那样跑来,叫着:“呵,喀布尔人!”为纪念过去的日子,他带了一点杏仁、葡萄干,好好用纸包着。

我说:“家里正在办喜事,你谁也见不到。”

这人露出失望的神色。他走近递过他的礼物,说:“先生,我带了这点东西来送给那小人儿。您有一个小姑娘:我在家也有一个这么大的小姑娘。我想到她,就带点果子给您的孩子—我不是想赚钱的。”

他伸手掏出一张又小又脏的纸来,小心地打开,在桌上用双手把它抹平。上面有一个小小的手印。这个墨迹模糊的手印平平捺在纸上。当他每年到加尔各答卖货时,自己小女儿的这个手印总在他心上。

眼泪涌到我的眼眶。我忘了他是个穷苦的喀布尔小贩,而我是—不,我又哪比他强呢?他也是个父亲啊。

我把敏妮叫出来。她穿着红绸衣,额上点着檀香膏,打扮成新娘的样子,含羞站在我们面前。看着这景象,喀布尔人显出惊讶—他不能重温他们过去的友谊了。他只微笑着:“小人儿,你要到公公家去么?”

但敏妮现在懂得“公公”的意思了,她不能像从前那样回答他。她脸红了,在他面前把脸低下去。我想起他和敏妮第一次会面的那天,感慨万千。

她走后,拉曼长吁一口气坐下来。婚礼的喇叭吹起来,秋天温煦的阳光倾泻在周围。拉曼坐在加尔各答的小巷里,却冥想着阿富汗的群山。在悠长的岁月里,他的女儿一定也长大了。我递给他一张钞票,说:“回到你的家乡、你的女儿那里去吧,拉曼,愿你们重逢的快乐给我的孩子带来幸运!”

送了这份礼,婚礼的排场就须节省些。但我觉得这婚筵格外光彩。因为我想到,在遥远的地方,有一个久出不归的父亲,要和她的女儿重逢了。

(冰心、倪培耕译,有删改)

【小题1】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小说对环境的描写着墨不多,但所写特点鲜明、作用突出。如写敏妮婚礼时的秋阳,使环境氛围与人物当时的情感自然融为一体。
B.小说的详略取舍得当。泰戈尔对拉曼与“我”一家交往的言行用笔细致,面对拉曼的日常工作、狱中岁月、未来动向则留白甚多。
C.泰戈尔长于细节描写。拉曼背的大口袋、那个小小的手印等细节,对人物性格的刻画和作品情节的展开,发挥着巨大的作用。
D.小说中的人物对话是情节发展的重要线索。如关于“公公”的玩笑三次出现,自然而巧妙地串联了全文,也使故事读来分外动人。
【小题2】本文采用的是第一人称的叙事视角,请你谈谈这样设置的好处。
【小题3】结合全文,简要评价喀布尔人拉曼的形象。
20-21高三上·山西朔州·期中
知识点:泰戈尔其他小说鉴赏作品中的艺术形象分析体裁特征和表现手法 答案解析 【答案】很抱歉,登录后才可免费查看答案和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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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喀布尔人【印度】泰戈尔

我五岁的女儿敏妮在我书桌旁,用手轻轻敲着膝盖玩。我正专心地写小说的第十七章。忽然敏妮跑到窗前,喊道:“一个喀布尔人!”街上果然有个喀布尔人走过。

他穿着宽大污秽的喀布尔服装,裹着高高的头巾;背着个口袋,拿着几盒葡萄干。

女儿大声叫他:“哎!”那个喀布尔人回过身来抬头看。她看到这光景却吓住了,跑到妈妈那里躲起来。这是他们第一次会面。

可没过几天,我意外地发现敏妮坐在门口长凳上,和那个坐在她脚边的大个喀布尔人又说又笑。她小纱丽(印度妇女传统服装,丝绸制的连衣裙—编者注)的角上已经塞满了杏仁和葡萄千—喀布尔人用这种有力的贿赂,使两人成了很好的朋友。

他们常说些玩笑。敏妮满脸含笑地坐在喀布尔人面前,小大人似地低头看着这大高个:“呵,喀布尔人!你口袋里装的什么?”他用山民的鼻音回答:“一头象!”也许这并不可笑,但是这两人多么欣赏这句俏皮话!依我看,这种小孩和大人的对话里,有些非常引人入胜的东西。

喀布尔人也不放过开玩笑的机会:“那小人儿,你什么时候到公公家去呢?”

敏妮对这问题有点莫名其妙,但她不肯显露,却机灵地回答:“你到那去么?”

可在喀布尔人这一阶层中间,“公公家”有双关的意思,还能指监狱。“呵,”他向幻想中的警察挥拳:“我要揍我的公公!”听到他这样说,想象到那个狼狈不堪的“公公”,敏妮哈哈大笑。

敏妮的母亲恳求我留心那人。她是个极胆小的女人,只要一看见有人向我们的房子走来,她就立刻断定他们不外乎是盗贼、醉汉、疟疾菌。她对这个喀布尔人也充满了疑虑。我总是笑笑,辩解说拐卖一类的事多半不会发生。喀布尔人和敏妮的亲密友谊便不受约束地继续着。

有天早晨,我听见街上有吵嚷声。往外一看,拉曼被两个警察架住带走了。我赶紧跑去问怎么回事。原来是有个街坊欠了这小贩一条围巾的钱,争吵中拉曼把他刺伤了。忽然间,在凉台上,敏妮出现了。她照样喊着:“呵,喀布尔人!”拉曼回头,脸上露出了笑容。今天他胳臂底下没夹口袋,所以她不能和他谈关于象的问题。她立刻问:“你到公公家去么?”拉曼笑了:“我正要到那去!”看到他的回答没有使孩子发笑,他又举起手;说:“可惜我的手被铐住了,不然我就揍那老公公了!”

拉曼被判了刑,再无消息。时间一天天过去,敏妮也长大了,总和朋友们一起,不像往常那样到她爸爸的房间里来了。又一个秋天,我们把敏妮的婚礼筹备好了。我们家的光明要到她丈夫家去,把她父亲丢到阴影里。我的敏妮今天要出嫁了。

从清早起,房子里就充满了婚礼的嘈杂和忙乱。我在书房查帐,有个人进来恭敬地行礼。原来是拉受,那个喀布尔人。起先我不认识他—他没有了口袋,没有了长头发,也失去了从前的那种生气。但他微笑着,我又认出他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问。

“昨晚,”他说,“我从监狱里出来了。”

我觉得这话听起来很刺耳。碰巧他今天来,这不是个好预兆。

“这正在办喜事,”我说,“我正忙。能不能过几天再来?”

他迟疑地说:“我可不可以看看那小人儿呢,先生,只一会儿?”他相信敏妮还像从前那样,会像往常那样跑来,叫着:“呵,喀布尔人!”为纪念过去的日子,他带了一点杏仁、葡萄干,好好用纸包着。

我说:“家里正在办喜事,你谁也见不到。”

这人露出失望的神色。他走近递过他的礼物,说:“先生,我带了这点东西来送给那小人儿。您有一个小姑娘:我在家也有一个这么大的小姑娘。我想到她,就带点果子给您的孩子—我不是想赚钱的。”

他伸手掏出一张又小又脏的纸来,小心地打开,在桌上用双手把它抹平。上面有一个小小的手印。这个墨迹模糊的手印平平捺在纸上。当他每年到加尔各答卖货时,自己小女儿的这个手印总在他心上。

眼泪涌到我的眼眶。我忘了他是个穷苦的喀布尔小贩,而我是—不,我又哪比他强呢?他也是个父亲啊。

我把敏妮叫出来。她穿着红绸衣,额上点着檀香膏,打扮成新娘的样子,含羞站在我们面前。看着这景象,喀布尔人显出惊讶—他不能重温他们过去的友谊了。他只微笑着:“小人儿,你要到公公家去么?”

但敏妮现在懂得“公公”的意思了,她不能像从前那样回答他。她脸红了,在他面前把脸低下去。我想起他和敏妮第一次会面的那天,感慨万千。

她走后,拉曼长吁一口气坐下来。婚礼的喇叭吹起来,秋天温煦的阳光倾泻在周围。拉曼坐在加尔各答的小巷里,却冥想着阿富汗的群山。在悠长的岁月里,他的女儿一定也长大了。我递给他一张钞票,说:“回到你的家乡、你的女儿那里去吧,拉曼,愿你们重逢的快乐给我的孩子带来幸运!”

送了这份礼,婚礼的排场就须节省些。但我觉得这婚筵格外光彩。因为我想到,在遥远的地方,有一个久出不归的父亲,要和她的女儿重逢了。

(冰心、倪培耕译,有删改)

【小题1】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小说对环境的描写着墨不多,但所写特点鲜明、作用突出。如写敏妮婚礼时的秋阳,使环境氛围与人物当时的情感自然融为一体。
B.小说的详略取舍得当。泰戈尔对拉曼与“我”一家交往的言行用笔细致,面对拉曼的日常工作、狱中岁月、未来动向则留白甚多。
C.泰戈尔长于细节描写。拉曼背的大口袋、那个小小的手印等细节,对人物性格的刻画和作品情节的展开,发挥着巨大的作用。
D.小说中的人物对话是情节发展的重要线索。如关于“公公”的玩笑三次出现,自然而巧妙地串联了全文,也使故事读来分外动人。
【小题2】本文采用的是第一人称的叙事视角,请你谈谈这样设置的好处。
【小题3】结合全文,简要评价喀布尔人拉曼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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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失

(印度)泰戈尔

我不得不离乡背井。为什么呢?这个嘛,我可不能开诚布公地告诉你,只能隐晦地暗示一下。

我是本地的一个乡村医生。家就在警察所对面。对警察所里的先生们,我总是低三下四、奴颜婢膝,真是比对阎王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我非常清楚,这些保护神会给人们带来什么。

宝石能使首饰更加名贵生辉,首饰能使宝石更加璀璨夺目。我和警察所的关系也是如此——我的职业能给警察所带来好处,而他们的营生也能使我增加收入。

由于这种紧密的联系,自然而然,我和警察所长就成了挚友。所长多次对我说:他亲戚有个无依无靠的女儿,打算嫁给我做妻子。这使我很为难,因为我的前妻留下了一个女儿——绍希。

我不愿把她交给后娘。绍希已满十二岁,进十三岁了。我希望尽量多地积蓄些钱。只有这样,女儿才能与大户人家的子弟结亲。嫁了女儿,我再着手操办自己的婚事。

正在我筹办这笔要紧钱财的当口,图尔希村的霍里纳特找上门来,抱着我的脚哭泣哀求。

原来是这么回事:他那孀居的女儿,夜里不幸突然死了。他的仇敌给警察所长写了一封匿名信,诬告是堕胎而死的。现在警察打算把他女儿的尸体弄来检查。

霍里纳特不能忍受对刚去世的女儿进行这样恶毒的诽谤和侮辱。由于我是医生,还是所长的朋友,所以他来找我,只有我能搭救他。

拉克什米心女神的行踪是难以琢磨的。她既可以堂而皇之从正门而入,也可不请自来,从后面而进。我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说道:“这种事情可不简单哟!”

不必赘述,为了安葬女儿,霍里纳特被弄得彻底破产了。

我女儿绍希以同情的语调问我:“爸爸,这个老头怎么跪在你脚下,这样嚎啕大哭呢?”

“去!去!去!”我生气地对女儿说,“这件事与你毫不相干!”

经办完这件事后,女儿婚事的款项迎刃而解,结婚的日期都定好了。独生女儿,婚宴当然要准备得非常丰盛。婚礼前一天,半夜三更,我突然发现女儿绍希得了霍乱。病情发展极快。我尽了最大努力,也无效果。最后,我把药瓶扔到地上,跑到霍里纳特跟前,抱着他的脚,说:“好兄弟,请原谅我,原谅我这个罪人!我只有一个女儿,我再也没有亲人了啊!”

“医生先生,你这是干什么?”霍里纳特被弄得莫名其妙,说,“我感激你一辈子,快起来吧!”

我对着上苍大声叫喊起来:“我的天啊!我对这位老人犯了罪,我应该受到他的惩罚。天神啊,请救救我的绍希吧!”

第二天十点钟,绍希全身发黄,离开了人世,永远安息了。

过了一天,警察所长对我说:“喂,别耽搁了,你马上就成亲吧!要不要先派人去打听一下?”

对别人揪心的痛苦,采取这样令人发指的漠不关心的态度,简直使魔鬼也会相形见绌。可是,通过形形色色的事件,我早就懂得,对警察所长的这种人道精神,最好还是缄口不言。

我用自己的收入,为可怜的霍里纳特盖了一栋茅舍,把自家的奶牛送给了他,还把他典给高利贷者的农具家什赎了回来。我的痛苦和悔恨仍然难以平息。在寂静的黄昏和不眠的夜晚,我总是在想——我那心地善良的闺女,虽然离开了尘世,但是,由于父亲的罪孽,她在阴间都得不到安宁。似乎她在悲伤地问我:“爸爸,你为什么要干这种缺德的事呢?”

我给穷人看病,不再要他们交钱了。看到任何生病的姑娘,总是当成我的绍希在受病痛折磨似的,尽心尽力为她们治疗。

雨季开始了。大水淹没了村庄和稻田,出门就得乘船。大雨滂沱,从早到晚下个不停。

有一天,地主家找我去看病。派来的仆人船夫,急急忙忙,不耐烦地催促我启程。

以前遇到这种情况,出门之前,女儿总是事先撑开我那旧雨伞,看看是不是破了,还一再关照我,在这样的风雨天要多多保重。今天,在空无一人的家里,还得自己去找雨伞。坐船的时候,我看到警察所前面停了一只舢板。一个农民,只在腰里缠着一块布,坐在船上任雨浇淋,我问道:“喂,发生了什么事?”

农民告诉我,昨天晚上,他女儿被蛇咬了一口死了。警察要他从老远的村子里把尸体运来检验,我看到,他把自己仅有的一件上衣,盖在了死去的女儿身上。

下午一点钟,我出诊回来,那个农民缩成一团,仍坐在船上。警察先生根本就没来检查,我给他送了点食物,但他没有吃。

我急急忙忙吃了饭又出诊了。傍晚回家后,只见那位农民完全像个幽灵,坐在原地。问他时,已不能答话了,只是呆呆地望着我。经过反复询问,我才知道:有一次,一位警察来过,问他带钱来了没有,他说他一贫如洗,身边什么也没有,警察说了声“那就像现在这样坐着等吧”,就扭头走了。

这样的场面,过去就屡见不鲜,不过熟视无睹罢了。可今天却不同了。无论怎样,我再也克制忍耐不住了。我仿佛听到我女儿绍希那怜悯颤抖的嗓音,在阴沉的天空中回荡。这位失去女儿沉默不语的农民,所受的无以复加的痛苦,仿佛在撞击我的胸膛。

我忽然像旋风一样,冲进了警察所长的家。所长正安闲自在地坐在藤椅上,吞云吐雾地吸着烟。我愤懑地质问所长:“你们到底是人还是魔鬼?”

我和所长那渗透着无数被压迫者眼泪的友谊,在这场风暴中完蛋了。

不久之后,尽管我拜倒在所长脚下,一再颂扬他的好心肠,多次检讨自己的过失,但是,最终仍然不得不离开故土,远走他乡。

(有删改)


【注】①拉克什米:财富女神。
【小题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的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     
A.小说标题含意很广,既指“我”对霍里纳特犯下的过错,也指“我”情绪激动时对所长的怒斥,还让人想到警察犯下的罪孽。
B.小说开始写到“我”与警察的关系就像宝石与首饰的关系相得益彰,其实是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共同剥削和压迫穷苦百姓。
C.小说情感深沉动人,作者运用多种手法,将三对父女彼此之间的深情描写得淋漓尽致,同时也表达了对广大穷苦人民的深切同情。
D.小说所写事件并不复杂,人物也很简单,故事展示的只是当时社会的小小一角,但足以揭示印度官僚机构的黑暗与罪恶。
【小题2】下列对小说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小说开头写到“我”不得不背井离乡,却又设置悬念,不告诉读者原因;直到结尾才交代不得不离开故乡的原因,前后形成照应,结构严谨。
B.小说采用顺叙的方式,运用第一人称叙事,“我”是故事的线索人物,是故事的亲历者、见证者和讲述者,这就增强了故事的真实性和感染力。
C.“这些保护神会给人们带来什么”,“不必赘述,为了安葬女儿,霍里纳特被弄得彻底破产了”等语句简洁含蓄,能给读者留下回味的余地。
D.小说通过语言、动作、神态等多种描写手法,刻画了欺压百姓、敲诈勒索、漠视生命、戕害人性的警察形象,揭露了当时社会的黑暗。
【小题3】请简要分析文中画横线句子的作用。
【小题4】小说中“绍希之死”这一情节有哪些作用?请结合全文加以分析。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喀布尔人

【印度】泰戈尔

我五岁的女儿敏妮在我书桌旁,用手轻轻敲着膝盖玩。我正专心地写小说的第十七章。忽然敏妮跑到窗前,喊道:一个喀布尔人!街上果然有个喀布尔人走过。他穿着宽大污秽的喀布尔服装,裹着高高的头巾;背着个口袋,拿着几盒葡萄干。

女儿大声叫他:哎!那个喀布尔人回过身来抬头看。她看到这光景却吓住了,跑到妈妈那里躲起来。这是他们第一次会面。

可没过几天,我意外地发现敏妮坐在门口长凳上,和那个坐在她脚边的大个喀布尔人又说又笑。她小纱丽(印度妇女传统服装,丝绸制的连衣裙——编者注)的角上已经塞满了杏仁和葡萄干——喀布尔人用这种有力的贿赂,使两人成了很好的朋友。

他们常说些玩笑。敏妮满脸含笑地坐在喀布尔人面前,小大人似地低头看着这大高个:呵,喀布尔人!你口袋里装的什么?他用山民的鼻音回答:一头象!也许这并不可笑,但是这两人多么欣赏这句俏皮话!依我看,这种小孩和大人的对话里,有些非常引人入胜的东西。

喀布尔人也不放过开玩笑的机会:那小人儿,你什么时候到公公家去呢?

敏妮对这问题有点莫名其妙,但她不肯显露,却机灵地回答:你到那去么?

可在喀布尔人这一阶层中间,公公家有双关的意思,还能指监狱。呵,他向幻想中的警察挥拳:我要揍我的公公!听到他这样说,想象到那个狼狈不堪的公公,敏妮哈哈大笑。

敏妮的母亲恳求我留心那人。她是个极胆小的女人,只要一看见有人向我们的房子走来,她就立刻断定他们不外乎是盗贼、醉汉、疟疾菌。她对这个喀布尔人也充满了疑虑。我总是笑笑,辩解说拐卖一类的事多半不会发生。喀布尔人和敏妮的亲密友谊便不受约束地继续着。

有天早晨,我听见街上有吵嚷声。往外一看,拉曼被两个警察架住带走了。我赶紧跑去问怎么回事。原来是有个街坊欠了这小贩一条围巾的钱,争吵中拉曼把他刺伤了。忽然间,在凉台上,敏妮出现了。她照样喊着:呵,喀布尔人!拉曼回头,脸上露出了笑容。今天他胳臂底下没夹口袋,所以她不能和他谈关于象的问题。她立刻问:你到公公家去么?拉曼笑了:我正要到那去!看到他的回答没有使孩子发笑,他又举起手;说:可惜我的手被铐住了,不然我就揍那老公公了!

拉曼被判了刑,再无消息。时间一天天过去,敏妮也长大了,总和朋友们一起,不像往常那样到她爸爸的房间里来了。又一个秋天,我们把敏妮的婚礼筹备好了。我们家的光明要到她丈夫家去,把她父亲丢到阴影里。我的敏妮今天要出嫁了。

从清早起,房子里就充满了婚礼的嘈杂和忙乱。我在书房查账,有个人进来恭敬地行礼。原来是拉曼,那个喀布尔人。起先我不认识他——他没有了口袋,没有了长头发,也失去了从前的那种生气。但他微笑着,我又认出他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问。

昨晚,他说,我从监狱里出来了。

我觉得这话听起来很刺耳。碰巧他今天来,这不是个好预兆。

这正在办喜事,我说,我正忙。能不能过几天再来?

他迟疑地说:我可不可以看看那小人儿呢,先生,只一会儿?他相信敏妮还像从前那样,会像往常那样跑来,叫着:呵,喀布尔人!为纪念过去的日子,他带了一点杏仁、葡萄干,好好用纸包着。

我说:家里正在办喜事,你谁也见不到。

这人露出失望的神色。他走近递过他的礼物,说:先生,我带了这点东西来,送给那小人儿。您有一个小姑娘;我在家也有一个这么大的小姑娘。我想到她,就带点果子给您的孩子——我不是想赚钱的。

他伸手掏出一张又小又脏的纸来,小心地打开,在桌上用双手把它抹平。上面有一个小小的手印。这个墨迹模糊的手印平平捺在纸上。当他每年到加尔各答卖货时,自己小女儿的这个手印总在他心上。

眼泪涌到我的眼眶。我忘了他是个穷苦的喀布尔小贩,而我是——不,我又哪比他强呢?他也是个父亲啊。

我把敏妮叫出来。她穿着红绸衣,额上点着檀香膏,打扮成新娘的样子,含羞站在我们面前。看着这景象,喀布尔人显出惊讶——他不能重温他们过去的友谊了。他只微笑着:小人儿,你要到公公家去么?

但敏妮现在懂得公公的意思了,她不能像从前那样回答他。她脸红了,在他面前把脸低下去。我想起他和敏妮第一次会面的那天,感慨万千。

她走后,拉曼长吁一口气坐下来。婚礼的喇叭吹起来,秋天温煦的阳光倾泻在周围。拉曼坐在加尔各答的小巷里,却冥想着阿富汗的群山。在悠长的岁月里,他的女儿一定也长大了。我递给他一张钞票,说:回到你的家乡、你的女儿那里去吧,拉曼,愿你们重逢的快乐给我的孩子带来幸运!

送了这份礼,婚礼的排场就须节省些。但我觉得这婚筵格外光彩。因为我想到,在遥远的地方,有一个久出不归的父亲,要和她的女儿重逢了。

(冰心、倪培耕译,有删改)

【小题1】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小说对环境的描写着墨不多,但所写特点鲜明作用突出。如写敏妮婚礼时的秋阳,使环境氛围与人物当时的情感自然融为一体。
B.小说的详略取舍得当。泰戈尔对拉曼与“我”一家交往的言行用笔细致,而对拉曼的日常工作、狱中岁月、未来动向则留白甚多。
C.泰戈尔长于细节描写。从塞满零食的小纱丽,到华贵的红绸衣,这一变化体现了敏妮的成长,也使她与拉曼关系的变化顺理成章。
D.小说中的人物对话是情节发展的重要线索。如关于“公公”的玩笑三次出现,自然而巧妙地串联了全文,也使故事读来分外动人。
【小题2】本文采用的是第一人称的叙事视角,请你谈谈这样设置的好处。
【小题3】季羡林认为:梵我合一、和谐协调,是泰戈尔思想的核心。从本文的情节与情感来看,泰戈尔一方面强调和谐与温暖;一方面淡化了原本激烈的矛盾冲突,只留下淡淡的感伤。请在上述两方面中选择一种,结合小说加以解释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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